一
肢百骸,他皱了皱眉,要抽出来:“殿下,奴才手冷——” 话没说完,季尧索性跪坐起身,扯开被子将他囫囵地裹住了,二人挨得近,目光平视着,一时都失了声。 杨贺上辈子权倾朝野时,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放肆,身份微末时,自然也不会有。被褥厚重,透着股子热意,隐约的,还能闻到少年人身上清淡的味道。 季尧的声音懒懒的,像黏糊的糖人,匠人学艺不精,手抖不成画,糖汁稀稀拉拉地挂着,藕断丝连:“不冷,我给你暖着就不冷啦。” 杨贺蹙了蹙眉,有些抗拒排斥,还有一点儿惊愕,目光深深地看着季尧。季尧眨了眨眼睛,神情坦荡地对他笑,虎牙尖尖:“是不是暖和多了?” 杨贺深深地吐出口气,微笑道:“是,多谢殿下体贴。” 他拿手拨开季尧乱了的头发,几根手指抚顺了季尧亵衣的衣领,垂着眼睛,神色柔和:“时辰不早了,殿下该休息了。” 季尧看着那截伶仃细瘦的手腕,有些眼热,他将虚虚拢着杨贺的肩膀的手臂收紧了,像个耍赖撒娇的孩子:“不想睡,睡醒公公就不见了。” 杨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,细细的嗓音柔和绵软,失笑道:“殿下,不能撒娇。” 季尧哼哼唧唧的:“我不,公公身子好软,香的,我想抱着。” 3 杨贺说:“殿下说孩子话,宦官的身子哪有香的?” 季尧小狗似的闻他的脖子:“就是香的。” 一瞬间,杨贺浑身都绷紧了,声音也沉了几分:“殿下。” 季尧眯了眯眼睛,依依不舍地松开他,xiele劲儿委屈地跪坐腿上:“好嘛,公公走吧。” 杨贺心里有点儿厌烦又有些焦躁,面色却如常,说:“奴才改日再来见殿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