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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,一面坐起来,低着头找床下的鞋子。

    有一只鞋在床角,章敬康想把它拿过来。刚一动念头,看见李幼文伸出长长的腿,一踢,把那只鞋不偏不倚地踢到李太太面前。

    李太太看了她一眼,不响,趿着鞋下地,说:“章先生,你请坐。”

    床对面就是两只旧的藤椅,中间是一张玻璃面竹架的茶几,章敬康和李太太相对坐了下来。茶几上有一把茶壶,李太太揭开壶盖看了一下,叫道:“阿文,把热水壶拿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跟我说话?”李幼文半侧着脸,现出不肯相信的神气回答说,“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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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算是她的报复,章敬康和李太太都了解。但李太太不响,李幼文也站着不动,热水壶没有拿来,形成一个小小的僵局,章敬康只好站起来服务。

    但等他一动,李幼文却又抢了先。在她拿着热水壶冲茶时,李太太问道:“章先生是你去请来的?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,他自己怎么会来?”

    李太太点点头,表示满意,然后转脸对章敬康说:“章先生,那天真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一句话没有完,李幼文大声阻拦:“好了,好了,过去的事过去了。人死了,开追悼会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李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——她拿这个女儿一点没办法,只好用这种消极的姿态来表示抗议。

    章敬康对于她的出言不逊,感到很惋惜,很不满,然而他不便也不敢做出任何表示。

    李幼文大概发觉气氛不对,悄悄退了出去,从脚步判断,是出了大门了。

    她一走,章敬康顿时感到压力减除了。他很了解李太太的心理,如果说,她不愿理睬李幼文,是她对女儿失望到